白水

我信的神有最熟悉脸庞 过命之交模样

【瓶邪】昼梦(短篇)

午后的宽敞厅堂里,窗靠南墙,几束灿金色日光跻身入内,烧得奇暖无比。

张起灵靠在墙边沙发上,做了个梦。

梦里他身在张家,每日重复训练、扼杀内心,没有人叫他做其他的事,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做。周遭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间或人声鼎沸,那都跟他没有关系。低头看看自己坚硬、略长的手指,抬头凝视天井上方一寸蓝天,像从井口窥探世界的蛙,别无所求。

梦里他仍在四方旅行,他是最后一代张起灵,身负重任的族长,背负重任探求秘密,投身终极。身边无数人影擦肩而过,一路跨越无数交织的网密布的局,或深或浅,几度深陷快至没顶窒息,却又坚定的爬出来,继续前行。像棵无根无叶的草,一生注定飘泊,无止无息。

梦里他深入浅出阴暗墓道,与阳光仅为点头之交。他被丢入阴湿巢穴无数枯槁身形挥动利爪迎面扑来,他将它们一一绞杀。鼻中吸入毒气脚下全是荆棘,红色体液遍洒满地,无关思绪无关情绪,只剩两只手,依旧持续在暗道里艰难攀爬。像只无眼的鼹,无法生活在有光照射的地方。

有脚步声渐趋渐近。

逼近身前,驻足良久,混着好笑的叹气声吹过

脚步离开了,不远。门开,又关,小心翼翼。拖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走近,烤得满是日光气息的毛毯扑拉展开,从头到尾把身体包了起来。

有人弯腰低头,鼻尖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搔痒,身上毛毯同时被细心掖紧,从颈子,直到腰、腿。

然后,顺着那个姿态,他被轻轻抱紧。

垂在脸.上的发丝被柔柔拨开,一个软热物体叠上嘴唇。很轻,很暖。

脚步声渐渐远去了,最终被阻隔在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后。身上毛毯仍在,浸透着太阳和人类温暖的气息。

张起灵深陷其中,做了个梦。

梦里他在西泠印社,一间老旧小古董店的后方厅堂内,靠在墙边沙发上小憩。窗靠南墙,几束灿金色日光跻身入内,烧得奇暖无比。半梦半醒间吴邪走了过来,看着他呼吸均匀的样子摇摇头边叹边笑,转身去卧房里抱来刚晒好的毛毯,扑拉展开,把他从头到尾裹在里面,细细掖好。

然后吴邪蹲在身前,抬头看着他的脸,一会儿,展开双手,抱着他紧了紧,再放开,小心翼翼拨开垂在鼻梁前的发丝,凑过来吻上他的唇。

吻很短,梦很长。

梦里他像棵树,栽种在一间小古董店的庭院里,上方是碧蓝的天,下方是温暖的土。他花尽生慢慢在此扎根,生长得自由自在,随风把花叶带去任何地方。

古董店老板在树下搭起凉椅,看书算账,一脸惬意。间或会在树荫庇护下呼呼睡着了,账本都丢在一边,任由阳光透过树影洒了满身碎金。

他看得笑了,便抖落一片绿叶,偷偷落到下方柔软的唇上。

没醒。

如堕美梦,从此只愿一生不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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